是男孩的身影,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詹子缘的脸颊,长了茧的指尖让詹子缘觉得有些刺痛,她尝试睁大双眼,眼前的画面却仍然模糊不清,她看见男孩逐渐朝她靠近,直到她终于看清楚了男孩的脸.
那是十七岁的蒋毅文,笑起来比花还好看的少年,说起话来也比古典音乐更浪漫动听.
詹子缘是哭着醒过来的,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睁开眼睛,才刚意识到模糊的视线是因为自己的泪水,就下意识抹掉快要掉下的眼泪.
秦柖此时开了门,詹子缘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,她朝着秦柖弱弱地笑了一下,试图掩饰住的泛红眼眶却仍然被秦柖发现.
秦柖在詹子缘的身旁坐了下来,抬起手摸了她的髮顶.
「怎幺哭了?做恶梦了,嗯?」秦柖的语气轻柔地不可思议,却让詹子缘觉得更加想哭.
詹子缘轻轻地摇了摇头,脸上是交杂着无奈和担忧的複杂表情.
「小宇,你听我说.」詹子缘停顿了一下,再次开口:「昨天的事,那个男人不会善罢甘休的,我亲眼看见他拨了电话给他的同伙,我不知道他最后为什幺变了计划,就这样子放过了我们,总之我们还是不能大意.」
秦柖听到詹子缘的话,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,詹子缘看不见秦柖的表情,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幺.
一直都是这样的,詹子缘好像一直都不太了解秦柖.
没隔多久,秦柖又重新抬起了头,他温柔地看向詹子缘,用令她感到无比安心的口吻开口道:「妳放心,我不会再让妳一个人了.」
秦柖说了和昨天一样的话,詹子缘觉得心头特别暖,但并没有让她放下心中的大石.
詹子缘藏在身后的手慢慢握紧了拳头,她担心往后的日子无法像现在一样平凡安稳,因为蒋毅文已经找到他们了.
蒋毅文是怎幺样子的人,詹子缘再清楚不过.
「好了,妳起来整理一下,我出去买早餐.」秦柖的眼睛眨了眨,示意詹子缘别再担心.
詹子缘点点头,只提醒了句小心.她看着秦柖离去的背影,暗自叹了一口气.
詹子缘想,果然没这幺容易呀,还是没办法安下心来好好和秦柖一起生活,那样的日子离自己太过遥远,她甚至不敢再想下去,她害怕自己过于贪求,就真的连眼前的坎都跨不
过去了.
昨天秦柖喊了那声蒋毅文,詹子缘觉得那样冷静而又沉着的口吻,一点也不像他平时和自己说话时温柔的模样,更让詹子缘在意的,是秦柖竟然还记得蒋毅文的名字,蒋毅文昨天说他传了讯息通知他过来,而后又不明所以地先离开,詹子缘想,也许是蒋毅文在讯息里和秦柖提了他的身分,她心头顿时一惊,那他会不会也告诉了秦柖,自己就是当年的女孩?
若是这样,秦柖又怎幺会一点反应也没有?难不成那个恶劣的男人还不打算让他知道这件事?
詹子缘摇了摇头,她认为不可能,这世界上最不想看见她和秦柖在一块的,除了林羽泽,就是蒋毅文了.
虽然林羽泽曾告诉詹子缘,要她保持现状就好,别再搞出一些不必要的事,但詹子缘心里还是清楚得很,林羽泽势必是讨厌自己的,她一点也不希望陪在秦柖身旁的是她.
但蒋毅文就不同了,那男人能说是重情,却也可以说成是薄情,对于他喜欢的东西、喜欢的事情,还有喜欢的人,他会放很多心思在那上头,几乎把整颗真心都掏出来,但若遭到了背叛,他会毫不犹豫地放手,并由爱转恨,不论是东西还是人.
蒋毅文一向如此极端,从詹子缘认识他以来从没有变过,但她还是知道,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青涩单纯的少年了,然而她当然也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一个她.
人们总怪时间残忍,但
其实真正会变的从来都是自己.
十年来,詹子缘都不曾有过蒋毅文的消息,那男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,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,她曾经想过再次遇见他的画面,一定是难看又碎裂的吧,毕竟分别的最后一刻,划下了如此不完美的句点.
詹子缘也恨蒋毅文,她恨他的蛮横,恨他的残忍,也痛恨他的自私自利,她讲不出那男人身上的任何优点,因为早已消磨地一个也不剩,詹子缘甚至不觉得自己喜欢过他.
回忆如潮水般涌进詹子缘的脑海,她觉得有些吃不消,阖上眼后就又流下眼泪.
明明这些全是她的不该担心,她真正应该烦恼的,是她以后要怎幺办?要怎幺在不告诉秦柖实情的情况下,给他一个不用提心吊胆的未来?
詹子缘不知道现在的秦柖到底了解了多少,又记得了多少,她只确定他认得了蒋毅文,但她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.
詹子缘脑袋不停地转,她想不出个办法来测试秦柖,同时也是觉得如果秦柖有意掩盖,她根本无法从他的口里问出任何一件事.
但詹子缘随后又马上想到,若秦柖真的完全想起了当年的事,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,平静温柔地和她说话,更不会一个字也不提,就算是心胸再宽大的人,詹子缘都不认为能忍得了那样子的事.
詹子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她想,看来也只能静观其变了,她只希望蒋毅文没有和秦柖多说什幺.
詹子缘望着房间的地板,眼里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温度,冰冷地就像屋外低温的空气,如同昨天看着蒋毅文时的神情,她冷笑了一声,像是在嘲讽自己的无能为力,也像是在发洩出对蒋毅文的所有怨恨,她自言自语道:「蒋毅文,我不会再让你伤害任何人了.」
十八岁的詹子缘,胆小懦弱,遇见事情只懂逃避,甚至没有一丝反抗他人的能力,就算在重要时刻把最大的勇气都拿了出来,依然敌不过近在眼前的恶势力,彷彿就是天生的弱势,只能任人欺凌,随人看轻.
二十八岁的詹子缘,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做到多少,但她能肯定的是,她已经敢为了自己想追求的努力,她也有了勇气保护自己和她爱的人.
勇气从来都不等于能力极品太监最新在线_极品太监合集图片写真小说系列/xk/19,但詹子缘需要它,因为她坚信唯有先相信自己,才能够拥有成功的可能.
詹子缘突然想起昨天,她看见了围在蒋毅文脖子上的围巾,对她来说那就像一根细针,不只是刺眼,更刺穿了她的心.
伤口其实不大,但再没有了癒合的可能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