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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收到喜帖后来参加婚礼是礼仪吧.」白澄泯理所当然地说,郑依芸这才仔细看向他今天的打扮,他难得换上了黑色衬衫与西装外套,不同于新郎伴郎订做的礼服,正式又不抢主角风采.
郑依芸缓缓看向他,忽然懂了好友的安排,如果她选择打电话白澄泯就在现场,不用怕他赶不到.
「所以你一开始就在了?」她有几分肯定地确认着.
「嗯.」白澄泯应声.
郑依芸接着点头,「是吗……」
「妳不解释吗?」白澄泯凝视着她问道,在收到喜帖后他等过她开口,今晚也等过她发
现自己,让他能出现替她解开没有伴郎的窘境,但到婚礼结束前他都没有等到,只是看着属于他的人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微笑.
「没有什幺好解释的,我也不觉得你会误会.」郑依芸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视线平静地说,语气里没有任何担心与气虚,她了解他正如他了解她,她从不开口干涉他的交友範围只因信
任,而他也不会因为一场婚礼误会什幺.
「我说的不是这个.」白澄泯淡淡地反驳,这句话从那天就该问了,他们却迟迟压着真心到这一秒才认清愿意开口,「妳为什
幺总是这样?」
郑依芸看着他过度冷静的脸,没能懂他话语里的意思.
他又说,「阿姨的生日、朋友的婚礼.我该出席的场合,妳一个机会也不给我,为什幺总是这样?」
「什幺为什幺?」郑依芸敛下视线不明白地反问,紧握的拳头好似握紧一点他就不会再追问,自己就能宛若方才一样平淡的回应.
「郑依芸,妳知道我在说什幺.」相似的
对话,他要的还是她的一个答案,他执着的这一些为的是什幺她到底明不明白?他……不想要连护着她的机会也没有.
「要了这个答案能改变什幺?」郑依芸轻轻地说,接着红着眼看向他,「陪我出席然后呢?你要用什幺身分站在我身边?」
「我……」「朋友?学长?还是我学姊丈夫的身分?」郑依芸说出最后一句时白澄泯微微睁大双眼,没有想过会从她嘴里听见这个称呼,这一秒什幺身分他竟然答不上来了.
「你问我为什幺?因为我不知道别人问我时我要怎幺回答……能回答什幺?」郑依芸笑了出声脸上的苦涩那幺明显,他却没有办法伸手抹去她的痛,他失了理智伸手将她拉入怀中,好像这幺做方才隔的那一步才不会这幺遥远.
吻上她的唇,手碰上那被泪沾湿的脸颊,他的心也如同她的疼痛着.
郑依芸几乎一用力就推开他了,她意外地看向他,她以为他会抓得更紧,却没想过他已经没有力气紧抓她.郑依芸看着那双倒映出与自己拥有相同悲伤的双眼,听着那宛若请求地问话,「这个够吗?」
「够回答妳的问题吗?」他又说.
郑依芸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摇摇头,试图扬起笑容,如往常一样,却只是更悲伤的说着,「不要为我这幺卑微,你站好你的位置,我也站好我的……我们就不会这幺痛苦了.」
白澄泯握住她的手,将脸埋入她的掌心中感受她的温暖,掌心沾上的湿意让郑依芸快要无法呼吸,只能这样沉默的安慰他的伤.白澄泯鬆手看向她,前进一步将她重新搂入怀中,
紧紧的抱着她,不需要回答也能表明他的意思,郑依芸贴着他的胸口缓缓闭上双眼,把这一秒当成他们之间的永远.
回去后郑依芸因为从早到晚忙了一天,几乎是一沾枕就睡着了,白澄泯出浴室时只见她入睡的模样.他关上灯蹑手蹑脚的上了床,才伸手将她抱入怀裏,明明压着枕头睡得好好的人,没让她压自己手上睡,他就不习惯.
窗外微弱的光线让他能看见怀里的睡脸,白澄泯用另一手轻轻把她的髮丝勾到耳后,随后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.
「我能拿妳怎幺办?都这幺久了,妳好像还是不了解我的心.」白澄泯自言自语的说道,真正的真心彷彿只有在怀里的人睡着时才能说出口,只因她清醒时他没有前进的筹码,每走一步她就掉一滴泪.
「我好像没问过你,你和秀是怎幺认识的.」当郑依芸这幺问他时,仔细从过去翻找才发现也不是那幺简单的原因,一开始的缘分是从公车上开始的没错,后来全与郑依芸相关.
忘了第几次去找郑依芸以后,有一回扑了空,只见林映秀喘吁吁的朝他跑来,「那个学妹、学妹.」
「她怎幺了?」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,白澄泯还以为郑依芸出了什幺事情,连忙站了起身.
林映秀赶紧摇头后说完,「今天社团那裏要开会,她忘记了让我告诉你一声.」
「她干嘛不直接传讯息给我就好,还让我跑这趟?」白澄泯拿出手机翻了一下简讯夹,确定真的没有收到她的只字片语后有些不悦的说.
林映秀慌张地替她解释,「学妹今天手机没带在身上,又不记得你的电话号码才会这样.」
「是吗?那辛苦妳走这趟了,我先走了.」白澄泯表示理解的点头转身就想离开,林映秀赶紧挡在他面前,张开手不让他离开.
「又怎幺了?」白澄泯皱眉问道.
「那个、那个你上次帮我忙,很谢谢你,我请你吃饭吧.」林映秀说着说着头忍不住低了下来,因为跑来而红通通的脸蛋看来就像因为眼前的害羞似.
白澄泯弯起笑容,想也没想就说,「不要.」
「为、为什幺?」林映秀睁大眼睛一脸失落的问.
「为什幺我要?我又不认识妳.」白澄泯笑着说.
林映秀急急忙忙反驳,「怎幺会不认识!你是学妹的朋友就算认识了啊.」
「那妳知道我叫什幺名字吗?」白澄泯
又问,她
顿了几秒缓缓摇头.
「我也不知道妳名字,这样叫做认识吗?」「我叫做林映秀!双木林、倒映的映、秀气的秀!这样认识了吧?」林映秀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名字一口气说了出口,倒是让白澄泯一时说不出话来.
「我、我是真心想请你吃顿饭的,所以可以不要拒绝我吗?我保证不会对你乱来的.」林映秀吞吞口水举着双手做保证,说出的话却像是男孩子对女孩子说的话一样,让白澄泯笑了出来.
「知道了,那妳要是想对我做什幺,记得负责就好.」白澄泯戏谑地说,看着眼前的人脸越来越红,他的笑意更盛.
回忆里的人如昨日记忆不曾离开,白澄泯知道从他决定娶林映秀后她就注定成为现在式,她从来没有过去过,在他死前永远会是他的妻子.
让郑依芸前进到身边他对妻子有愧,看怀里的人什幺也不要的跟着,他的心又绞痛着,这些心思如果她知道就该伸手接过,不要让他有收回的机会,这样他也能当作他做的是对的,哪怕心有一丝不安,也可以了.
但她没有微笑,只是哭着要他站在原地,谁也不要前进.
那她要他怎幺办?他的心能怎幺办?爱与不爱都不是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