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
两情相悦正浓时,亦是沙砾满泻,星火燎原之际.因着韩元帧与李穆贤的结拜关係,且见面愈渐,李贵陵稍稍释下心中隔阂,尝试去了解素年来不曾交谈的皇妹.即便日渐深入让她积存几分好感,她依旧对... 两情相悦正浓时,亦是沙砾满泻,星火燎原之际.
因着韩元帧与李穆贤的结拜关係,且见面愈渐,李贵陵稍稍释下心中隔阂,尝试去了解素年来不曾交谈的皇妹.
即便日渐深入让她积存几分好感,她依旧对这位皇妹有几
分保留,不过自然亦使一些捏造的谣言不攻自破.至少可知李穆贤不会施妖术,更不会招厄运,近者非但无中邪、虚损之状,也无飞来横祸之境遇.
十七年前的姮妃之死恐怕与尚在繈褓的李穆贤无关,如今看来,倒是后宫手段狠辣,姮妃所得到的盛宠犹如在高寒的一枝独梅,惹后宫众人追逐,却没注
意足下正是万丈悬崖,一不小心便会永劫不复.独自住在僻静宫殿的李穆贤虽是乏人问津、寒夜寂寥,却总比在繁花似锦的华宫要舒适自在,起码养于宫闱,仍能扬出纯真如莲的笑靥,不是最佳证明幺?或许对见尽波谲云诡的她来说,此生也无法做到,如此或许于她,也添了一番羡慕之色,那居于高墙内无法拥有的乐观.
与李贵陵来往频繁的韩元帧终于在同年腊冬,迎娶了她.在成亲当日,李乾大喜,随即册封韩元帧为翰林院学士.夫妻恩爱数月,于李贵陵来说一切如居云端,幸福却不切实际.韩元帧心知她偏爱山茶,便移植了宫外的几株山茶回景祥殿栽种.每日闲暇,抛却公务后,总亲自细心打理,一枝一叶均不假手于人.盛开时,夫妇俩倚在门前携手赏花,杯盏交错间,情意绵绵.
美中不足的是,十有八次,李穆贤都尴尬地同行.韩元帧自是故意想籍此机会助姊妹俩修补亲情,如此让李穆贤在宫中亦可有所牵托,不必长期游蕩在外,顾影自怜.殊不知宫中已然闲言碎语风起,传至李贵陵耳中更是加油添醋一番,说道驸马迟早将二公主收于房中,又或是二公主手段了得,连皇姊的相公都不放过.
韩元帧心胸坦蕩,即使听见此番言论亦是不放在心上,品茗游园无一避嫌地邀上李穆贤.倒是李贵陵无法将流言置之度外,每次瞧见他们义兄妹交谈愉快之时,自己仿佛只是外人,以前的山水游历,她不曾参与,亦不愿听见.以至有一次她忍受不住匆匆离席,他只是轻言安慰,并无就此减少与李穆贤的来往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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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江淮的出现才稍微沖淡那抹悲伤的郁结.即便无意中得知江淮的身份,每次见到李穆贤欲开口却总是说不出半句劝阻,她深怕那段满腹哀愁、夜夜惊梦的时日重来.然韩元帧揽着她入眠时,她常难掩良心不安,怀着一丝不祥预感.
终于,秋瑟之时,她的皇妹竟倒于血泊,昏迷不醒了.
之后她几乎惶惶不可终日,以为是自己没加以劝阻而导致如此悲剧.连韩元帧不时去探望李穆贤,她亦随他去了.却不料当自己鼓起勇气到朝安殿、推门而进的一刻,见他柔语安慰叫唤她醒来的一瞬,那方她以为已按捺住的嫉妒的心思又莫名地如枝蔓疯长……直至那掐在她脖子的双手冰冷得颤抖,她已不知自己在作甚,抑或只欲得到解脱.
如今她只能推开他,再不配拥有他的片刻温情.
秋色盛载,山茶烂漫,只可惜了四方庭院的主人心不在焉,折煞一幅开得甚好的倾城绽花图.
风过颤枝,抖落一片花瓣.李穆贤俯下身兀自摘下那朵娇弱的山茶,握在手心.
「阿贤妳……」韩元帧稍稍瞠大双眸,满脸不可置信.且不说这满院山茶均是他悉心打理,她素来是惜花之人,何以此般忍心毁了一朵开得正好的秋花?
悠悠地,李穆贤摊开他的手,将剥离枝根的山茶放于他掌上:慎重道:「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.大哥,你该懂我的意思.」
心结宜解、并非逃避,要珍惜眼前人,莫再因我而误了与皇姊的姻缘.
他分明能于她眼中读出此般意味,只是,阿陵
如此厚重的心结,他能解开幺?多久以来,他三番四次地忽略她的感受,她已铁了心,不想再见到他了呀.
「你可以的.别忘了,当初这将要凋零的山茶也是你起死回生的.」似唸出他踌躇心思,她咧起灿笑道.
「阿贤,多谢妳.」多日沉积于他清朗脸容上的荫霾一扫而空,眉头舒展开来,手心不禁握紧那朵婀娜的嫣红.
「碰」的一声,拱门处瓷碗打翻,莹白的碎片四散洒落于鲜浓的汤汁上,缕缕烟雾飘出.他们转过头,只见李贵陵错愕地站在那里,泪眼婆娑,绣着白蝶的裙角在秋风中翩飞.手中的托盘也倾倒于地上,她唇角似要蠕动,却久久不添一言,突然顾自地往外跑远.
瞧见李贵陵离开前悲伤的神情,李穆贤心想她该是误会了,便用力扯了扯韩元帧的衣角,大声地冲着呆愣的他道:「快去追啊!」
韩元帧这才醒悟过来,追逐那抹消失的纷飞蝶影.
此时把风失职的依眉才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过来,刚好与韩元帧错开,气喘吁吁地道:「公主,怎幺了,我好像看见驸马爷急匆匆地走掉,妳不跟去看看吗?」
李穆贤眼角掠过撒于地上的药材汤水,好笑地于她的额上敲了一记爆栗:「人家夫妇和好我干嘛跟去碍手碍脚的?倒是妳,不好好把风跑去哪了?」
「冤枉啊,方才小翠说有公主的信,我才离开一会儿去领信的呀,哪知道……」依眉委屈地低下头,讷讷地呈上信函.
她也没再说甚幺,接过信往鼻端前轻轻嗅着,是散着松烟熏香的徽墨,纸是用澄心堂宣纸,信封上的小篆字体端丽,一如那人的清冷秀容.
如今一算,已是好些时日未见,不知她是否安好?
李穆贤正欲拆信,耳旁忽闻侍卫稳健的脚步声,见着她简单施了礼便通报道柳疆使节来访,让她到朝堂亲见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