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篱艰难地跨过倾倒破碎的梁柱与石块,不断张望着宫里是否有杀生丸的蹤影,她知道杀生丸并不想再看到她,可是要她如何放下刚失去父亲的杀生丸不管,明明……在杀生丸放下刀的那一刻的眼神是如此悲伤.
忍着快被冻僵的寒冷,阿篱继续寻找着,终于找到了杀生丸,果然如她所想,杀生丸回到了犬大将最后待着的地方并没有离开,然而阿篱望向杀生丸所在之处,早已没有犬大将的身影.
杀生丸默然地看着犬大将方才所倒下的地方,不禁觉得自己还真是可悲.那幺样的努力追寻着父亲,最后父亲却什幺也不留给他,就连尸身都消失的无影无蹤,留下的只是逐渐堆积起来的白雪,像是要掩盖一切一般.
儘管如此,他的双脚却无法移开,内心总有个不可能实现的妄想,父亲会再回来的,继续教导着他要如何用智慧去面对这个世界、要如何用武力去保护这个世界,父亲把他提拔成一个智武双全的将领,却没教导他要如何面对失去至亲的伤悲.于是他唯一能做的,就只是站在这里,不知道该如何发出怒吼、不知道要如何表达痛苦.
「杀生丸……」阿篱站在他身后同样的不知所措.曾听过冥加与刀刀斋等人是如何形容犬大将是多幺伟大的大妖怪,最后又是如何死去,那也都只是以话语带过而已.如今她亲身接触了犬大将,更真真切切地面对了犬大将的死亡,心居然比想像中还要更加难受,而杀生丸的痛苦巨大到让她无法去碰触.
「妳认为父亲大人保护人类的目的是什幺?」
「咦?」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问,阿篱一瞬间答不上来.
「明知道保护得了现在也保护不了他们母子永恆.」
「至少……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.十六夜和犬夜叉之后的命运或许幸福,也或许……痛苦,无论如何他们都还能活着去创造未知的未来,我想犬大将是这幺想的吧.」
「……原来他们的未来就是父亲想要守护的东西吗?」杀生丸用着阿篱听不见的声音轻声说着.
杀生丸抬步踩过犬大将方才所待之处离去,阿篱也準备跟在杀生丸后头,却被杀生丸用严厉的声音制止她的动作.
「我不是说了要妳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吗!」
「我……」
杀生丸转过身来,眼神如寒冰直直刺入了阿篱眼底,杀生丸彷彿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无法打破的冰墙,让对方无法再靠近.
「妳好像还没看清那个女人的下场?」十六夜失去一切,只剩下一个不被人妖两界所承认的累赘.人类跟着妖怪,最终都不过只会迎来死伤而已.
「什幺?」
「我可不像我父亲愚蠢到会放弃生命保护一个女人,也不像他有那没用的慈悲心.若妳跟在我身旁是为了求得我的庇护,恕不奉陪.还是,妳会跟在妖怪身旁纯粹只是觉得有趣?」
「别把人想得那幺複杂,我才不是为了被你保护才跟着你的!更不觉得有趣!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」
只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只有杀生丸这个妖怪能陪伴她,阿篱突然明白自己面对杀生丸也是有目的爱的,若不跟着他,这个世界的她将会变得孤单.思索至此,阿篱怎幺样也无法继续回话,她担心此刻的杀生丸若认为无论是谁在他身旁都是有其目的爱的话,往后也许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.
「废话少说.」杀生丸动了动指节,利爪露出锋利的光芒,「我这就让妳明白,跟在妖怪身旁只会受伤而已!」
「不……」杀生丸朝阿篱挥下利爪,阿篱的左肩瞬间被割出几道血痕,鲜血喷溅在杀生丸冷漠的脸上,就在那剎那,阿篱凭空消失在他的面前.
他瞪大了双眼,慢慢放下手,阿篱的血顺着利爪滴了下来.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?让这个女人不再出现在他眼前.
不明白为何刚刚阿篱出现时他的心变得更加徬徨不安.他所有对父亲的不理解,似乎在阿篱出现时都要明朗化一般,他害怕面对那些答案,于是想要将她赶走,不让她继续接近他.
因为他突然明白他居然想要保护这个女人,不想让她走上跟十六夜一样的路.这样不该在他脑里出现的想法让他觉得噁心.明明应该憎恨着人类,却又想靠近人类,他觉得他就快要分裂.
杀生丸无力仰望着下着雪的夜空,这个空间似乎变得比刚才还要更加孤独寂静.
又剩他一个了啊.
×××
阿篱跪坐在井底,捂着被杀生丸所伤的伤口,眼泪不自主地掉了下来.不
只是因为左肩上的疼痛,而是刚刚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过度让人窒息.
十六夜的命运,犬夜叉的诞生,犬大将的死亡,杀生丸的悲伤,让她无法去消化这些情绪.暂时先别回去那个世界了吧,现在的她也没办法面对这些事情,而杀生丸也不想再见到她.
但是如果有机会再见的话,她想向他证明一件事.
当然,若非必要,她也暂时不想再跟他见面了……
在那之后的一个礼拜,阿篱做回一个普通的国中生,整天埋在上课、考试、功课里面,让自己的心情能获得平复,果然数学的魔咒很奏效,可怕到让她几乎忘却了那一晚的压力,只有在晚上洗澡时,水碰触到那道伤口还是会发疼.
伤口并不算太深,而且杀生丸并没有使用拥有毒液可使人丧命的毒华爪,仅是用利爪抓伤她罢了,杀生丸并没有真的想杀了她,看来只是想将她赶走罢了.阿篱叹口气,这样粗鲁的赶人方式可会让她往后左边肩膀从此有疤痕的啊.
不过现在比较让她在意的是,究竟为何她又会突然凭空消失呢?还有跟过去不同的是,无论穿越几次,穿越后应该会在同一个时空才对,但这两次穿越却穿越到了不同的时空,总觉得很奇怪啊?
想不通……
既然想不通,那就多穿几次试试,总会找到定律!
「我……是不是太行动派了?」阿篱站在井边,无奈地向自己吐槽.刚刚还在浴缸里头,一回神过来就连行李都準备好了,看来就算时间重来,她还是当不了一个平凡的
国中少女啊.
阿篱换了个大背包,之前的大背包被遗落在那座村庄了,现在穿越过去不知道又是几百年后,大背包早烂了.无论如何,到那里生活就是场战斗,得将各种民生必需品都带好才行.
她在心底暗暗向上天祈祷,这一次一定要让她穿越到三年前,犬夜叉和她再也不能相见的那一天.都见到了犬夜叉,就无法不去想他啊!阿篱想向犬夜叉诉说犬大将本人是多幺帅气又强大的妖怪,想向犬夜叉诉说十六夜当年是多幺努力的保护着犬夜叉,想向犬夜叉诉说小时候的杀生丸其实超级可爱,只是长大后变得越来越让人难以接近.
深吸口气,阿篱再次跳下井,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从脚底板传来的疼痛.
「为什幺这次没穿越啊!」阿篱不可置信地盯着地板,想着应该只是失误,于是又爬上去又跳了一次,却还是没穿越过去.
「是因为我所想的时间太近了吗……那幺,让我穿越到刚打完奈落的时候?」
没成功.
「因为不想再打一次奈落所以上天觉得我太贪心了吗?那……刚认识犬夜叉的时候?」
没成功.
「呃……犬夜叉长大后?」
没成功.
「……犬夜叉小时候!」
依然,没成功.
阿篱忍着脚底板传来之痛,再次攀爬着梯子,心底呕着到底为什幺试了那幺多次却都成功不了啊?
「真是,难不成非得想着回到杀生丸身旁才会成功……哇啊啊啊啊啊!」
梯子突然往后倒,阿篱一个没抓稳便从梯子上掉了下来,掉进了井底,然而这次她碰触到的不是地面,而是再度穿越了时空!
还没反应过来,她便掉进了水里.湍急的水流让她无法好好站起来,大背包又拉着她持续往下沉,她紧急将大背包脱下,眼睛因为碰到水的关係而有些痠痛,她紧闭眼睛用着仅存的氧气拼命地在水中游着.
终于快游到水流渐缓处,慌乱中她抓到了像是树干的东西,往上摸又有点像是石头,但又有点软,不管了!像抓住大海中的救命浮木一样阿篱胡乱地攀了上去,她猛地从水中探出头,终于能呼吸到空气.
「唔哇……差点就要死了!」阿篱不断大口呼吸.
待呼吸稍稍平复后,阿篱睁开了双眼,映进眼帘的却是一片宽阔的赤裸胸膛.
嗯?胸膛?
阿篱双手捏了捏那两块坚硬的肉块,这是男爱的胸膛没错,但是为什幺……?总算察觉到不对劲,她缓缓将视线往上移,一瞬间全身僵硬,心跳冻结,接着无法克制地尖叫出来.
「我的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」
为什幺映进眼帘的,会是湿身的杀生丸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