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风应当生于自由,而非受困于这重门深锁的宫阙才是.茴风,汝以为如何?」
未待她应答,秦昭容已从容唤来她的陪嫁丫鬟桐玉.
「娘娘有何吩咐?」桐玉应道.
「既她为风,便赐她一丈红,让她出宫.」秦昭容脸色无动于衷,彷若只是道个家常,眸中墨池不起一丝波澜,「只不过...缺了一条腿,恐怕也难以成风罢.」
桐玉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明了
「奴婢这就去办.」
「慢着.」
「娘娘还有何吩咐?」
「此后,」秦昭容环扫一地跪落的宫女太监,淡淡语道「承霜宫上下之事,便都交予桐玉打理.」
「谨遵娘娘懿旨.」
未曾理会被拖出殿外、连声求饶的茴风,这名绝色女子旋即头也不回地踏入雨殿,徒留一地扑簌簌发着颤的侍从们,
及寥寥清清的月,犹自明亮.
?—.—?
「娘娘所吩咐之事,桐玉皆已办妥.」于床沿端坐不久,桐玉的嗓音便自帷幕后传来,尔后旋即现身.
虽桐玉身着一身夜行装束,难以区辨血渍,可空中所瀰散的血芳之气却不容忽视.
「难为你了,竟让身负绝世武功之人办此等149秽之事.」
「桐玉自幼服侍娘娘,娘娘所吩咐之事便是桐玉应尽之本分,谈何难为?」桐玉答道,神情间全无半分虚假.
「倒是娘娘您...无恙吗?」
「何出此问?」秦昭容清浅一笑.
「娘娘所做决定非同小可,您这是...在豪赌.」
「自我决心叛家的一刻,便无人能拦得住我,即便我自己.」
只是受够了,当一枚棋子,任由父亲摆布.
自她懂事以来,她便只听得周遭人不断叨念
「若歌,汝以后将为王上后宫之表率,形容举止须得合乎大家闺秀...不,应超出寻常大家闺秀许多...」
「若歌,按
汝父兄之名分,想必日后定是明媒正娶入宫的正室皇后...」
「若歌,汝将为秦氏宗族之荣耀...」
于她而言,巍峨的宫殿却只是个镶金镶银的笼子,置挂在狂风吹袭、暴雨肆虐的风口浪尖.
入了宫门,便是步步惊心,稍有不慎,即满盘皆输.
即便她仅仅只图个澹泊自在罢了.
她秦若歌叛家,也仅仅是这份道理.
「可您并不了解王上,素闻王上喜怒无常,此番倒戈不见得能成,反倒还兴许会丢了爱命.」
若歌却只是稍整了整仪容,端坐床沿未语,脣边依旧扬着浅笑.
「王上还有多久驾到?」
「半盏茶时分.」
「先下去罢.」
「...是.」桐玉虽不安,却也知晓主子做事
尚来是打着十二分的把握,极无可能出错.
可她面对的究竟是王啊...
「桐玉告退.」
?—.—?
自太监通传、王上步入承霜宫雨殿已一炷香有余,却见端坐床沿的女子隔着帐纱,若隐若现地浅笑,却丝毫未有起身行礼之举.
王便这幺杵着,打量这国之栋樑的闺秀,又是以何妙法,为氏族通风报信、暗传军机.
良久,他脣畔微扬
「秦氏族果真虎父无犬女.」
未语.
他轻缓步至帐纱前,伸手欲掀,却被帷幕后的若歌反握住了手腕.
「若歌想与王上做笔交易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