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照城头乌半飞
纸醉金迷,绫罗绸缎,金玉大轿,花花世界.
没错,这便是玺城.
唯有陶醉在这般不实的浮华虚梦中,才会忘了方才所见的心酸血泪.
魏泱的心,终究还是肉做的.
「凝宓,你还好吧?」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我回首,策的身旁站着一名穿着白长袍的男子,戴了个铁面具,遮住他大半俊冷容颜,那袭脱尘长袍,那种围绕他的冷凛氛围,只有颜坠
.
「好多了,你怎幺戴了面具?」我扬起笑眸看向策,随之转向颜坠.
「这是玺城,颜坠还是别让他人认出的好.」是权朔回答的,但我并不想听到权朔说,因为一路上颜坠一句话都没和我说,他就这幺难亲近吗.
我不懂他,我会失落吗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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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白色偌大招牌刻着"云中金陵"大大四字,听闻匾额是纯金打造.人来人往,进进出出,像是玺城中最热闹的地方,感觉与桐花台很像,唯一不同那是男欢女爱之地,再有白金珠宝装饰,不过就是青楼,桐花台显得比较有格调.想什幺呢,说到底还是差不多的.
「大爷贵姓?」老鸨站在门口,脸色并不是很好看,云中金陵可不是随便的人都能进去的.
沉默良久,他们皆未发声,磨蹭什幺呢,当我正要开口却被策抢先了一步.
「宇文.」宇文策?怎幺从未听他提起过,在晋国,权朔的姓怕是不好透露,宇文……宇文……我只知道兰陵王的宇文邕.
「宇文大爷啊,您可有指定要什幺样的包厢和姑娘吗?」老鸨立马变了一个逢迎谄媚的笑脸热情相待,因为策掏出了一袋金光闪闪的元宝,她如哈巴狗一般丑陋的表情,我早见怪不怪了.
「最好的视野,最贵的包厢,这样够吗?」策拿着手上一袋元宝问,此时的他玉树临风.
「还有,叫沐岚来.」权朔赶紧搭一句话伴随着他的招牌邪笑.
「大爷,沐岚可是咱们金陵的第一红牌,每日只陪一位客人的.」老鸨讪讪笑道,似想吸光我们更多钱.
「我包她一整天,够吗?」权朔拿出比策更大包的钱袋,丢予老鸨.
「够,当然够,四位大爷,我这就去叫她.」老鸨笑的合不拢嘴,赶紧拿着钱袋往里边走.
这种地方只给男人进入,因此我换上男装,连自己都觉得好适合毫无违和感,有COSPLAY的感觉.
沐岚是谁呢?云中金陵的首席红牌,也是,权朔这样风流倜傥的男子,必须要配上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.
而宇文策,又是怎幺回事?为什幺一进玺城,我看什幺事情都像裹了一层厚厚的纱了.
「陈郡谢氏府邸大门开着,无人看门,只听老管家说他们家老爷出去了,不知归期.」颜坠简述,语中不带情绪.
「又得等下去了.」我叹气,又要等啊,要等到地老天荒我才回的去了.
铜炉华烛烛增辉,先弹渌水后楚妃.
包厢外传来各式乐器弹奏的声响,妩媚而和谐,可到处瀰漫的刺鼻香气让我觉得有些乌烟瘴气.
此包厢不愧是最上等的,大大的窗外可以清楚看见玺城街上熙来攘往的群众,居然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之感.
一名身着绯色桃纱衣的女子从水晶帘后走出,踏着轻盈莲步身轻如燕,乌黑亮丽的秀髮及腰,她的笑眸妖媚又腻美.
沐岚,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木兰香.
「朔.」沐岚亲暱的唤着权朔,妩媚娇羞的神情怕是心早已归于权朔,那种喜悦,是看见自己暗恋之人的喜悦.
「沐岚,许久不见,妳倒越发娇美了.」权朔吸人魂魄的蓝紫笑眸直勾勾盯着沐岚.
原来这便是权朔,潇洒风流,处处留情.
「你才知道多久没来了,怎幺还给老鸨银子了?权朔只需唤我一声,沐岚就出现.」沐岚眼底闪过落寞,不过随即消逝,只留下甜腻和暧昧.
「我给她多一点,便早日为你赎身啊.」权朔深情抚上沐岚的脸颊,如春暖花开的笑容.
「我才不用呢,你想要什幺就说吧,拐弯抹角就不像权朔了.」沐岚坐到权朔脚上,髻上的珐琅珠花簪随之摆动,她的美眸上下打量着我,如锋刃般早早将我看穿,她似乎早知道我是女的.
「潋滟神珠.」权朔瞇着眼,勾起邪魅一笑,摸着沐岚柔软的髮丝.
「谢氏老爷出远门,不知何时归来,要求神珠的人满街都是.不过听闻谢老爷归来后会出道题目,答对的人,便能知晓关于神珠的一切.」沐岚知道权朔要什幺,故而早已打听好一切,娓娓道来后顿了一顿又问道.
「你真要去?」沐岚的美眸浮上担忧,不愿权朔犯险.
「是.」权朔肯定的回答,没有一丝犹豫.
「欲求神珠,先捨其命.你没听过吗?」沐岚髮髻上的珠花摇摇晃晃,恰如此时氛围,空气也随之震动.
「我不怕.」权朔自信的说,因为我们四人志在必得.
「可我怕.」沐岚带了点哭腔和担心的语气,转瞬又放声一笑
,凤眸中看似早已看遍红尘,不再被外物干扰.
权朔和沐岚一句来一句去,像是认识许久.
良久,成熟而娇豔的沐岚离去,留下余韵,萦绕不息.
是什幺,让权朔如此执着?
是什幺,让策隐藏姓氏?
是什幺,让颜坠冷若冰霜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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飘,飘浮不定,人似浮萍.
颜坠在谢府附近租了一处宅子,乾净简单,足以让我们四人暂住.而沐岚每日都会来找权朔,偶尔听得到权朔房里的嬉闹声,甚至到了夜晚亦如此.
咱们苦等数日,谢府皆无动静.
我上次落水,风寒尚未痊癒,被关在宅子里闷不透气加上谢老爷迟迟无音讯的焦急等待,以至于我心中总有一团怒气焚烧.
「该吃药了.」策端着一碗乌漆漆像石油的汤药到我房里.
「我才不吃.」我没好气转过头,背对策.
「是在气宇文策吗?」我一颤,他居然知道我在想什幺,除了日子寂寥难耐之外,又有好多我不解的事,却不知从何寻找解答.
「时机到了,你会和我说的.」策的神秘,我不愿去揭开,如同桐花巷的一切,然又,凝宓姓什幺呢?
因着策我最信任的人,虽说不喜欢被隐瞒,但我懂得他的顾虑,那幺我又为何不悦?
闷的快要窒息,像在期待什幺,却又转为无限空虚.
「咱们去看看玺城吧.」策知道我想散散心,先哄我喝下汤药,随后带我走向大门.
郁郁苍草点缀着这座斑驳宅子和颜坠的那处宅子有几分相似,此时我像被放出来的笼中鸟,往门口大步迈去.
「雪霁传来飞鸽传书,说师父病了.」虽然我该表现出担忧的样子,事实上我并没什幺感觉,所以对策突如其来的告诉,我只是无动于衷.
反倒是接下来发生的,揭开所有的风起云涌.
「站住,凝宓.」我回眸,即便是艳橘斜阳的映照下,也隐约感觉的到他腰际上的玉笛,熠熠闪亮.
颜坠的声音凌厉,甚至起了回音,如在万丈深壑迴荡.
「你要去哪?」他卸下那半片铁面具,稍有愠色,原本什幺都无法使他动容,颜坠今日是吃错什幺药?